双漪

【昀晨】往日可追（二）

“鸥，你今天看到晨了吗？”

“没啊，我也在等他，张公子新买的沙发好重啊，我想让他和大一起给挪个位置呢。”

“奇怪…平时这个时候晨早就到了啊，我这关游戏卡着一直过不去，还等着他帮我呢。”

“哎呦喂，我的晨，你去哪了我的晨。快来帮我分担一下火力吧，你不在我要被这两位姑奶奶使唤死了！这沙发我自己搬不动，游戏也打不过去，还得挨着骂，你说还有没有天理了你说…”

“有时间碎碎念不如直接给晨发信息，这是什么，意念召唤？”蓉哥特戳着消消乐，又没过去，干脆退出来，少见地带了些烦躁，“都用了10条命了，什么破关卡。”

“早就发了，能没发么？他一直没回。何张我都问过了，没人跟他在一起。”

鸥有点担心，“他很少这时候还不到，更别说不回信息了，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？”

蓉这才敢说出自己的担心，“其实我也有点不好的感觉，诶，赶快叫何张一起拿个主意吧，或者我们直接报警？”

何和张一起从外面进来，“我们也联系不上晨。张已经托人去调晨住处附近的监控，让集团的安保帮忙找人了。大和我现在去中控室看下，晨安了定位系统，把我们的电子设备都录进去了，看看他定位都在哪出现过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。蓉、鸥，你们联系下市里的医院警局，看今天有没有发生过事故，还有新收治的病患有没有和晨相像的。”

众人领了任务，各自去忙。

张不安地在接待室踱步，等着可能传来的消息。

“找到了！”大指着屏幕上的地图努力回想，“这是定位最后出现的位置，如果我没记错，这是天顶集团几年前废弃的仓库。晨可能被、被他们带走了…”

何心下一沉，他该想到的，晨不再帮天顶做事，转而加入侦探社，以天顶的风格，怎么可能善罢甘休。

“快走！找大家一起想办法。”

才到接待室，就听到张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来，“你把晨怎么样了！”

“放心，他还活着。要不是有人告诉我看到他和你一起采买设备，我还真不知道他这么快就转投了张公子门下，不过是条朝三暮四的犬马，值得张公子这么紧张？“

“史总，我们之间是有些恩怨，与他人无关。放了晨，我和你谈。”

“张公子的面子我自然要卖，只不过不听话的狗，还是得好好教训一下的。张公子来听听，这个成果你满意吗？”电话彼端传来重重的撞击之声，之后隐约传来微弱的呻吟声，像是痛到难以忍受，呼吸都在颤抖。

张闭了闭眼，勉力维持冷静，“放了他，条件你开。”

“那就要看张公子的诚意了。相信位置你已经找到了，别带太多人来，别惊扰警察，否则我可保证不了手底下的轻重。别怪我没提醒，你的人状况可说不上好，要是有什么意外，只能怪你自己了。”

张挂了电话，何、大、鸥、蓉都在门口等着，他们都听到了电话的内容，被人掣肘至此，张显然已经被怒火烧得快失去理智了，众人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。

鸥思索片刻，“或许我先去打探一下消息？我可以易容改扮，装成环保工人，不被他们注意到。”

“太危险了，总不能一个还没回来，再赔进去一个。”蓉拉着她，摇摇头，其他人也都是不赞成的神色。

“我们现在确实被动。”何已经在脑海里过了无数种方案，但每一种都不是万全，他们承受不了万一的结果。“只能想办法去跟天顶谈。”

大气得恨不得能扎小人儿，“这群混蛋，我早就看他们那废弃仓库不顺眼了，我就该跟有关部门举报了，我当时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没弄，真是便宜了他们！现在拿这地儿做文章也来不及了，怎么着我们都是投鼠忌器，这群鼠辈！”

张沉寂了一会儿，思绪已定。“何，我已经发信息给我的律师了，你认识他的，你们商量一下，帮我拟一份文件。”

“你确定要这么做？”

“人重要，没关系。”

何要留在侦探社坐阵，大晕血不适合去，鸥和蓉都自告奋勇陪张走一趟。

“作为合格的Catman，任何时候都不能让女士置身险地，何况天顶的目标是我手里的东西，不在乎我和谁同去，带两个保镖就够了，放心吧。”张拿好文件，“有任何信息我会在群里说的，你们盯着点就行。”

“张公子来得真是快啊，长久不见，风采依旧。”

“人呢？”张冷着一张脸，一句都不想多说。

史打了个手势，让手下去提人，“这么在意，想必张公子带来的东西会让我满意。”

张丢给他一个U盘，史的眼中顿时迸出喜悦贪婪的光彩，“拿电脑来，张公子真是爽快人。”

晨被两个人架出来丢在张面前，他双手被麻绳反绑在身后，双脚也被紧缚在一起，口中塞着破布，满身的伤痕脏污，意识也不甚清晰，只在张伸手接住他时，发出微弱的痛哼。

张公子看到晨的惨状顿时呼吸一滞，愤恨得双眼泛红，只恨不得宰了史和他的手下，他匆忙把他口中的布团取出来，揽着晨在怀里替他解手腕的绑缚，那麻绳勒进了皮肉里，手腕早已红肿破皮，渗出斑斑血迹，手指像是被人踩过，泛着不正常的紫红。

“晨，醒醒，能听到我说话吗，晨？”

“嗯…张…公子”

“可能会有点痛，没事了，没事了，我来接你了。”张难过得双手发抖，半天才解开捆紧的麻绳，晨被绑得太久，身体僵得动不了，也无法站起来，张把他安置好，走到史面前，敲敲桌子。

史正翻看着U盘中的技术文档，志得意满地抬头，正欲开口，张抬手便给了他一拳，周围的喽啰瞬即围上来，张抬手，捏着的纸打在史脸上，“看好了。”

史也算能屈能伸，喝止住周围的手下，把打在脸上的纸拿起细看。“脑机接口专利…转让协议！？你竟然肯？这还是你父母在的时候，昀上集团做出的专利，当时我出什么样的条件昀上都不肯松口。”

“不要…”微弱的声音传来，伴随着轻微的力度坠在脚下，张转身低头，晨勉力爬过来抓着他裤脚，“别给他，我…不值得的…”

张蹲下身轻扶住他，擦去他额角的灰尘，又把手指竖在他唇边，“我谈判的时候，你也不要出声儿。”

“看清楚了么？转让的生效时间是三天后。”张与史对峙着，史的手下总有几十号人，环伺在侧虎视眈眈，以他对史的了解，早知道他今天或许就没打算放人，“但如果一个小时内，我和晨没有安全到达约定的位置，这项专利会立刻被公开。所有脑机领域公司梦寐以求的核心技术，没了这道壁垒，大家都回到同一起跑线上，我是无所谓，史总以为呢？”

史多犹豫一秒都是对他朝思暮想几年的核心技术的不尊重，他立刻下达指令，“开门，派车清道。”

张字字千钧，“我还有一句话奉劝史总。我这个人，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，如果再对我身边的人下手，把我逼到不计后果的境地。不妨想想，你的家人，你的公司，你自己，真的万无一失吗？不要以多博少，我若成了恶鬼，必定拖你一起下地狱。”

张不再看史的神色，把外套脱下来裹在晨身上，抱起他离开。

“我可以走，放我下来吧。”晨被张一路抱着，脸涨得通红，满是窘迫。

“别动。”

“我身上很脏。”

“我不介意。”

晨不再挣扎，他困倦至极，到处都疼，手指缓了这么一会儿才恢复些知觉，身上更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，靠在张怀里，很快就昏睡过去。

再醒来，已经躺在医院，身上被换过了干净的衣服，外面天已擦黑，张坐在他床边，正盯着输液的管子出神。

“张…”晨开口，嗓音嘶哑，低沉得不易听清。

“醒了？先喝点水。”张很快反应过来，赶忙拿起桌上的水杯扶他喝水，“感觉好点了吗？”他关切着，心中难安，“你身上好多处外伤，又发着高烧，肯定很难受。”

晨摇摇头，“只是看着吓人，不碍事的。”他垂着头安静了一会儿，有些欲言又止。